做OO的事到最後

忙了幾天終於能安靜了，臺北也安靜了。一年一度的安靜，推遲著年歲的不同。時間非常公平，不會在什麼人面前停住；當中要發生的變化，也不會讓誰有預知的能力。

大概是前年，配合某次的展出，Lun設計了一款「_____到世界末日那天。」的卡片。她自己寫／畫上了「畫圖畫到世界末日那天。」「愛（小花花）到世界末日那天。」（雖然小花花已於前年底上了天堂，但牠確實是被Lun愛到「末日」的。）
  

從2013年末到蛇年將盡的此時，想起了這個卡片，是因為這一年所遇到的「意外」實在太多了，原本「意外」一詞也可能包含了「意外之喜」，但這一年發生的都不是，相反的，多半是令人難以（不願）招架的狀況。

職場關係的挑戰、自我處境的斟酌、身體的警訊（折磨）、親友的病痛與意外……錯愕、傷心、忍耐、憂心，一件接著一件。終於到了年末冀望可以「結束」，豈知自己掃除時又出了大大的意外，「請好好觀察三個月。」醫生說（很嚴肅的樣子）。於是明白，既然時間已經把你推到這個人生（生命）的位置，很多「麻煩事」此後只會愈來愈多，愈來愈需要面對，不會「結束」。

年末開會時，講起健康的話題，有同事說起自己要是哪一天在臺上忽然倒下死去也是很不錯的，因為「就倒在自己的舞臺上欸，算是死得其所了。」對方這麼說。但這一說卻讓我悚然一驚！因為這不是我的舞臺（從來不愛），同事的「死之浪漫」對我來說如同莫名其妙跟不愛的人殉情一樣（太荒唐絕對要避免），變成了反面的警惕。

所以我想起了Lun的卡片，可以毫不猶豫地寫下「做○○事到世界末日那天」、「做○○的事到最後」裡的那個○○會是什麼呢？不管是什麼，都一定要是自己心裡（誠實面對）喜歡的事，那才會是最後的幸褔。

也許處在人生「奮鬥期」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理直氣壯的自由、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遙想人生的最後；但到了某一個階段，如果無法有「做○○的事到最後」的那種人生的喜歡，不能安放自己的心靈，那就太不幸了。

●人情
有些人的人情可以欠，有些人的人情不能欠，就算是主動送上來的也不行。因為你知道對方有一天會要你還，這一天可能來得早或來得晚，但重點是要你還的那些你可能給不起、或者不想給，那會非常棘手。

人情並不是一種「利益交換」，至少對我來說不是。只是有些人並不這麼認為。

而可以欠的人情通常就是不會要你還的，但是你心裡一定會惦記著要還，這種信任感在彼此心裡都瞭解。這便是朋友。

這一年的「意外」裡，一方面慶幸自己沒有接受不該欠的人情（即使覺得無路可走），一方面更感謝那些我說一聲就立刻回應「當然幫忙」、可以讓我安心欠下的人情（這真的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富有）。發出「求救訊號」的我，能發在「對的人」身上、得到真心的幫助，是這一年心力交瘁中想來非常感動的事。

也許對方並不知道，每每收到那樣的看起來只是尋常口氣、卻飽含可以信任的mail（即使只是一句「不要擔心」），總有一瞬觸及自己內心拼命壓抑的脆弱。

謝謝你／你們的給予。

●給予
擁有「給予」的能力是如此珍貴，可以毫不懷疑的「接受」是人生難得。
在「給予」與「接受」之間，希望能「做喜歡的事到最後。」

馬年如意。